跑遊元朗錦田 (56) -長春新村錦田文昌閣 (文昌塔)

跑遊元朗凹頭漁業辦事處,沿路走,仿佛置身於峻巒的屋苑內街,道路未端有一期第八座尚未出售的峻巒,這裡是長春新村村口。一直想到長春新村看,因為印象中只是跑步經過,看到即將發展成住宅屋苑的新聞報導,想趁機會再到這兒走走看。

長春新村

長春新村只是一列寥寥約十間紫色屋頂西班牙別墅,四周是露天工場,村落規模比起水田村還要小,同時又令人想起深涌天龍村。細看長春新村的房屋,已經十室九空,估計全條村已經被收購遷出,默默地等待發展。

長春新村這一個位置,從1963年地政處高空圖看,曾經是兩三間村屋組成的農莊,屋前有一個半月型大漁塘,屋後是農地,旁邊是迂迴的錦田河。

長春里

在宋學鵬的錦田歷史文獻提及,明朝成化年間(1465-1487),鄧雲谷(字天祥、清樂公長子)、鄧叔綸(廣瑜公三子)與季綖(廣瑜公季子)創立水尾村,鄧恕(廣琛公嗣子)與另外八人在舊墟附近創立英龍圍。大約在1930年,錦田鄧族因風水之故,在水尾村以西之處,建立了一個叫「長春里」的地方,或許是取名自北圍村「長春園」,大約是今天長春新村的位置,而最關鍵有趣之處,文中指長春里是昔日錦田文昌閣(文昌塔)的位置。

錦田文昌閣 (文昌塔)

從沈思借閱之一篇鄧惠翹著《從錦田文武二帝書院失竊神像說其近代沿革》,紀錄在《野外雜誌》第24期中,提及到這一幢文昌閣。故事承接明成化年間(1465-1487),錦田仍是舊稱「岑田」,當時錦田鄧族丁財兩旺,可是尚欠科名,族人認為錦田平原三面環山,河嶽秀麗,唯獨西北方空虛,於是各圍村籌集金錢,在水頭水尾前的地方,即凹頭狐狸過水渡頭之東,建造一幢浮屠五層(大約是長春新村位置,文中後來亦提及是三級佛塔,個人相信跟屏山聚星樓相若),錦田鄉人稱為文昌閣,座鎮了文昌及關帝,左右兩旁另供奉北斗魁星及財帛星君。

繼續閱讀宋學鵬的文章,另有提及到鄧雲谷,雲谷公是鄧清樂的長子,在新安縣擁有大量土地,錦田人流傳幾乎整個香港島都一度是鄧雲谷收租。無異是錦田文昌閣發揮作用,在雲谷公的年代,鄧族產生了廿八位秀才,其中九人是非常富有,他們同住在水尾村,包括雲谷公的住所「錦泉堂」,這一條街可能是水尾村興仁里大炮巷。

鄧元勳捐穀得名錦田

錦田鄧族其中一個富甲一方故事,莫過於明萬曆十五年(1587),記錄在鄧氏族譜中,新安縣發生旱災,當時洪儀公七傳孫鄧元勳富甲寶安,置有稅田萬畝,香港仔、泊湖林 、 裙帶路 、 鵝頸 、 九龍 、 長沙灣等處均有稅田,元勳公慷慨捐穀一千石(約十二萬斤)賑災,當時知縣邱體乾親自率船到岑田鄉取糧及答謝,讚美岑田:「地皆膏腴、正錦繡之鄉村也」,自此岑田稱為錦田。(參考鄧惠翹著,《錦田鄉歷史沿革》,1966年)

網絡文章說,明朝正一品官祿才年薪千石,要注意一千石穀與一千石米的意思不同。宋朝廖剛,官至御史中丞,四名兒子皆官,每人官祿年俸兩千石,廖剛被稱為廖萬石。古时十斗為一石,大約是一檐米,每朝有異,大約即今天六十公斤左右。斗的大小有差別,有分墟斗、倉斗 、 官斗 、 租斗等,錦田鄧族曾經改變收租斗的容量,令十八鄉農佣不滿而發生打鬥,詳細故事要去大樹下天后廟,看那塊全身高黑鐵色的乾隆五十一年碑記。

鄧虞階怒拆文昌閣

從此錦田鄧族誕生不少功名賢士,至道光未年(道光:1821-1850),水頭村知稼堂權軒公之第四子鄧虞階,號鳴韶,附貢生特授修職郎,生子十四人,持家財富有,閒居終日,均有芙蓉癖(食鴉片惡習),令虞階公甚為痛恨,從其住所中可見村前右方之文昌塔,日夜燈火映照,連接狐狸過水墓的山丘,形態仿如一支芙蓉煙槍,怒氣之下,藉兄長鳴鶴及鳴鸞二人往廣州城辦事,僱人把文昌閣拆卸。後來鄧族學者十六人(十六人可能指以鄧鳴鶴、鄧玉堂為首之十六個祖堂),集資在水頭村另闢二帝書院,安置原文昌閣內之神像,不過文昌塔塌後,族中祗出文武秀才數名。

文中指文昌閣舊址陳蹟至今猶存,可供遊人拍攝攷究,不知道有沒有學者記錄過文昌閣遺址的照片呢。只好在長春新村的空地上多站一會,幻想昔日有一幢三層高古塔豎立在這兒。

鄧鳴鸞

上面提到鄧權軒第三子鄧鳴鸞,在《元朗文物古蹟概覽》及宋學鵬的錦田歷史文章提及了他的故事,鄧鳴鸞天生神力,某一天經過一處,遇見兩頭水牛在道路上角力爭持,途人無奈被阻,鄧鳴鸞上前緊握牛角,奮力一拉,竟然把兩隻水牛分開。當時有一位東莞舉人鄧天驥,前去錦田宗祠感謝祖蔭,看到發生經過,於是鼓勵鳴鸞習武,再贈他紋銀十錠,後來清嘉慶廿五(1820),鄧鳴鸞考得武秀才,次年考得武舉人。

錦田鄧族有很多神奇致富的故事,其中一個也發生在鄧鳴鸞身上,記宋學鵬所寫,鄧鳴鸞的宅園之北,種有一棵大榕樹,大樹腳下有一塊大石,表面長滿植物,晚上在燈火映照下,又仿如一匹白馬出現。有一天,鄧鳴鸞吩咐傭人在宅園長滿野草的一角種植果樹,工人在掘土時發現了一個陶瓶,裡面盛滿紋銀,工人把算把紋銀帶回屋內,頓時頭暈目眩,心裡害怕是因為帶走了不屬於他的紋銀,於是把紋銀放回土地去,視覺又回復。工人把此事告訴鄧鳴鸞後,鳴鸞把整篇土地翻起來,發現了土地下埋藏了很多盛滿紋銀的陶瓶。

至於鄧鳴鶴,在元朗舊墟的捐款碑記中有提及鄧鳴鶴,「信耆鄧志遠、信耆冼聰玉、首董信貢鄧英珪、信監鄧鳴鶴、信監鄧拔闈、信士朱廷禧等同立」( 田仲一成,《中國宗族與戲劇》,P55)

鄧鳴鸞的故事,間接證實了鄧虞階趁兄長鳴鶴及鳴鸞二人往廣州,派出人拆去文塔的年份,大約在嘉慶與道光年間1820-1850年前後。那麼屈指一算,錦田文塔曾經豎立在錦田河旁四百年之久。

將錦田文塔跟屏山文塔(明朝洪武年間建成 1368-1398)比較,兩者皆位於村前河道位置,塔與丫髻山連成一線,有筆與筆座的文昌格局,除了風水的作用,個人相信二塔亦具有河道地標的功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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